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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-01-04

遲鈍的孤寂(李悅的日記)

 
和你的寒夜絮語,讓我憶起了多年以前,那通電話鈴聲。

他的呼吸,越過沉靜的凌晨,溫熱包圍著我。
這是很恐怖的意象,一幅冰冷的乳白色布幕,在我眼前。
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如何了。失守了?或者從未逃離?

為什麼我會錯把與你的交談,充作無法多做解釋的想像,這對我們的未來又有何義。

挽著你的夢境,我於是閉起;
你的細柔鼾聲,至少是無所求的陪伴。
 

2008-11-11

必須的忙碌

 
 褪去了偽裝,李悅決定了下一步棋的方向。
 「四十五度角。」
 李悅喜歡這個曖昧的角度。一百八十度,太折煞人的寬度,九十度,過於工整嚴肅,四十五度角,至少是個微幅改變。
 「不能回頭呦!」
 當李悅習慣性的想回過頭瞻仰過去的一切,腦海中出現了這聲影。
 都是習慣害得自己無法改變現狀,而今起了個頭,願意拋開那些紛擾,那些無法決定的懸宕,就不能後悔。
 張嚴和劉誌,只不過是眾多人生景物的兩個代號,無須過度放大。他們現在正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,以不同的角度延續自己的生命。
 「他們不在了,所以妳不能老停在那個地方,連回憶都不能。當前妳亟需以四十五度角的優雅姿態,為自己而生。」

 躍出,以瀝血為紀。
 

2008-10-17

必須的孤寂

 「沒有誰對誰做的事是必須的!」

 李悅大聲斥喝著,蓊綠群山報以陣陣回聲。

 微亮的天空壓抑不了徹底無休的頻率,那些恐怖情節,張牙舞爪的侵入眼,侵入喉,侵入手與腳,喊完之後只能全身顫抖崩潰在山的邊緣,無力自助。

 時間緩動。遞來一朵雲,淺黃勾白,很像兒時的棉花糖樣。

 「是必須的……是必須的……」

 聽著自己的聲音,情緒好似被林樹篩過那般的架空出來,空氣彌漫著一圈圈糖粉,包圍著李悅,快速旋轉。

 某些記憶淡掉了,化作露珠軟糖,吐出,落入手心,包裝精緻,此時此刻製造。

 回憶是必須的事。

 人們可以積極選擇哪些記憶片斷,而記憶也可以霸氣闖入人的生命。

 「妳不是必須的」,張嚴的話語又充斥在耳,如每一次情愛餘悸。

 李悅開始懷念劉誌的善於沉默,如棉花般柔軟,像極日光的朝朝問候。
 

2008-09-03

無所謂的孤寂

 李悅聽著悅耳的鋼琴聲,不由得倚聲填詞了起來。鄰座那位西裝筆挺的男人,端起了食指,倚在唇上並吁了一口氣。

 了解了。

 顧不得尚未完畢的演奏會,李悅拉起長擺裙,低聲走出會場,再出了廳堂大門,彎了個角,找到一處黯淡燈光拂照的圓柱旁,容膝而坐。

 她扳起手指,回想剛才的詞句,沒錯,還是以為自己尚在以往的狀態中。說是以往,為的是要閃避過度強烈的提示字眼,可是,在許多曾經共處的場所,李悅仍會自然地表現既定的行為模式,就算面對著空氣也神態自若的徜徉在那些情境之中,直到像是那男人不解風情的提點,才教自己落入錯愕的現實。

 繼續剝著指甲。李悅開始厭惡這十組造型不一,醜陋至極的水晶指甲。
 繼續剝著指甲。李悅張開了口,咬噬昨夜熬戰許久的成果,一口接著一口。

 本來是為你塗上的。
 這身裝扮也是為你而點燃。

 火紅綢緞在微亮的燈光下忽而明朗了起來,點綴在上頭的黃鑽霹靂啪啦的作響,李悅看見自腳底延伸至遠處的那道紅地毯,李悅看見鎂光燈逐漸靠近且快門閃個不停,李悅看見那扇屬於勝利音樂家的大門緩緩開啟,李悅看見自己雙手不停的彈奏儘管指尖已然崩壞。

 李悅獲得了謝幕時的如雷掌聲。

 她確實值得這些掌聲。

2008-08-21

忙碌中的孤寂

 李悅有些焦慮。經過前幾次的情緒風暴,她已經喪失了原先的自己。或者說,當現在的李悅憶及過去的李悅時,一切竟是茫然又空白。
 過度擁擠的人行道,突如其來的黑影橫在李悅面前。是一張廣告傳單。隨意行走的她,下意識的撥了上頭的電話,一陣嘈雜的來電答鈴過後——

 「喂喂喂,是的是的是的,我們這裡是鰓餌公司,我們販賣各種需求,只要您提得出來,我們都能替您完成喔!請問小姐您有何事相求呢?」

 「你們這裡有心理諮商的服務嗎,我想我需要一名可以聽我說話的對象。」

 「是的,我們鰓餌公司什麼都有,每天我們都會受理上百件的晤談案,特別是像小姐您這種情況啦……,我們目前線上有九位候選人,有男有女選機挑選。」

 「隨機啊……」

 「請放心,任何感情都是隨機的,誰會遇到誰沒有絕對論唷,如果您同意接受我們提供的隨機服務,請在轉接鈴聲響起之後按1至9任一號碼,我們保證有九位生活經驗完全不同的專家,在各地等待您的疑難雜症,而我們的費用計算方式是……」

 站在公用電話機前的李悅,顯得好些不自在,總感覺有誰正在窺探她的隱私,所以她一頭鑽進話機和牆壁連成的直角,背對著人群,按起了手機按鍵。

 「您好,我是3號,我有厚實的肩膀給您依靠,但您不必擔心我會透露我們的對話,因為我們的交談和顯示來電都已加密了,您可以盡量告訴我您的遭遇,任何情緒請儘管表現,好的,請在情緒穩定後再與我談話,我會是您現在最好的伙伴!」

 「嗯,謝謝你,我,呃,我其實,其實沒什麼要說的,因為,因為好多話我都說過,也都說完了,只是,身旁的人無法替我解決或分擔,我很累,什麼都不想說了,可是情緒還是,我壓抑了好久,發現自己仍在原地踏步,而且浮現『找個情感依靠』的想法,我想要一個他,但又不是原先的那個他,我需要一個全新的他,但是我一直無法接受、無法信任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,我現在就像一隻發育不全的豪豬,身上長滿倒刺,把自己弄得傷痛無比,都是自找的。」

 「相信您已經歷過一段時間考驗,而這考驗期拖得超過您當初的想像。這種純屬記憶的事,本來就與現實無關,可是,人啊,靠著思考過活,因此沒辦法不去『想』,我們唯一能夠做的,就是摒棄『認定』。我舉個例子,要您必須接受與您相處幾十年的父母非親生的,這種認定的落差,可能會讓人一夕之間性情大變,當然,也有能夠冷靜接受命運安排的人,但內心完全無動於衷者,恐怕是沒有。您我都過著穩定的生活,即使生活再怎麼難捱與不堪,誰都還是一樣活在時間裡。時間過於穩定,現實的我們不能跳躍式的過生活,唯有透過想像,才能進行超越時間範疇的思考,而記憶正是思考的泉源。我不要求您割除記憶,那對過去的您是一種否定,我只建議您,為自己著想,生活畢竟一成不變,如果您認定『他』是您時間範疇內的重點,這對活在每個當下的您絕不公平。您必須為自己而活,而非認定的那個『他』。」

 「我害怕自己,害怕自己會把對他的一切印象,移植到別人身上。我是個喜歡為情感付出所有的人,如果我可以要求誰為我付出什麼,我會把長久以來所養成的種種習慣加諸到我與那個人的互動之中。我知道這樣很不對,我不該把習慣帶到未來的生活,但是他給我的影響居然龐大到成為慣性動作。我想叫人陪我做一些平常我想做的事,而我一但要求別人,會不自覺的想要別人答應,因為我想啊,所以我不願意遭到拒絕,事實上我會偶爾碰壁,沒有誰會像他一樣對待我,用我最習慣、最懶惰的模式配合我的需求。我已經開始壓抑自己了,許多要求根本開不了口,我不喜歡被拒絕,而這『不喜歡』,就是感情斷然決決裂的後果。」

 「還是『認定』在作祟,我想您很清楚自己的問題所在,您目前的當務之急,就是如何放鬆、放寬心情,減少生活壓抑,擺脫舊有習慣,然後染上新的生活習慣。只要身為人,都無法徹底脫離習慣,每天過著無法預知下個分秒的生活。沒有人辦得到。您必須先解除長久累積下來的設定,一切歸零,架空自己,無欲無求,而且一習慣或一想到他,就要馬上抹去念頭。很簡單的動作,抹去、抹去、抹去!」

 語畢,李悅仍是茫然又空白,她始終認定自己無法聽勸,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完全擺脫原先的自己,感受可能只有當事人懂得了。
 李悅只是需要一名談話的對象,其他的事,模糊一片……

2008-06-19

最孤寂的忙碌

 李悅辭去了那份工作,工時過長使得她的健康每況愈下,回家一躺到床上便爬不起身。

 雙人鴨絨被棄置在一旁,不復原先的蓬鬆狀。

 腦袋也蓬蓬鬆鬆。

 醫師診斷是精神耗弱方面的短期症狀,李悅不表贊同,沒等醫師多做解釋,頭也不回的就走出診所大門,徒留錯愕的幾雙眼神。

 她已經脫離那種愛困擾自己的年齡與階段。至少自己是由衷的認為。

 那醫師根本不懂有人看病不是為了拿到藥或得到解決方式;幫助病入膏肓的人,聆聽之後再灌個迷湯,效果也不錯。

 可是,身體確實不太舒服,醫師是否本來要告誡什麼「需知」呢,癱軟在床的李悅有些後悔、有些遺憾。

 後悔花了錢買不到生理解答,遺憾傷了神得不到心理慰藉,潮溼的空氣中,單人房間滿是最孤寂的忙碌。(2008.06.19)

2008-06-17

最忙碌的孤寂

 李悅搭上末班車回到家裡,已是凌晨兩點多了,會拖到這樣晚才進家門,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感情衝動。

 和張嚴的相處是無比深刻的,李悅懂得這感覺,很久之前的那段小戀曲也給了她類似的激情。

 脫了上衣與內襯,鏡子裡的李悅,三個半小時前的那個女人,把囓痕帶回了這幢牢籠。她們同時望向躺在床鋪呼呼大睡的劉誌,沒有愧疚的心情。

 沐浴完後,她開了冷氣穿上有蕾絲領子的睡衣,迅速的鑽進那條雙人被。

 但身體還在想著他。李悅握起劉誌的手,從閉眼想像的畫面中,回想和假想交雜著,與張嚴共處一室的種種情景。

 「該不該繼續呢?」李悅不禁詢問自己與劉誌的關係。

 手循級摸上了那張伴她許久的臉,李悅終於得到些許足以讓她鬆口氣的感覺。對於這樣直率的男人,她捨不得傷害他,畢竟他需要李悅勝過李悅需要他太多太多,假如斷然切割目前的關係,會不會太殘忍了呢?

 她可以狠心不連絡劉誌,可是劉誌能不能承受再也找不到她的極端無助呢?

 李悅發覺自己的手心冒汗了,殘留在囓痕的吮吸觸感也同時復甦,在季節交替的月光底下,這是最忙碌的孤寂。(2008.06.17)